【埃西】荆棘里的火（四）
这章并没有埃克斯……
夹带了西奥和爱德友情向，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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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西奥带上手套，轻轻捏起了桌面上的资料。是演草，组织的专用纸，随意打着一些任务信息。从任务情报与纸张的看新旧程度来看，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东西了。
确定了来历之后，西奥放回演草，凭着感觉弯下身子，果不其然在桌子的夹层中发现了一个黑皮笔记本。
他伸手把它够出来。
这里什么都好，就是灰太多，看着恶心。他掏出湿巾，耐心地把手里笔记本擦了一遍，又擦了一遍，等它焕然一新之后，他换了双手套，轻轻地翻开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两行龙飞凤舞的、他非常熟悉的字体：
「Diary
——L.T」
西奥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地将笔记粗略翻了一遍。他没看错。这是一本日记，记了满满一本的日记，一直从08年记到10年底，详细记录着这两年来日记主人的行程安排、目标计划和心理活动。
平淡如水的笔触在他心上掀起滔天的波浪，心跳不受控制地陡然加速，被意外的惊喜砸中脑袋的眩晕感将他整个人团团包裹起来——
这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找的东西。
机关早已停止了转动。书房的前门洞开着，外边是一条走廊，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西奥把本子加进自己的记事本里，小心翼翼地收好，而后朝书房外走去。
这次行动比想象中顺利得多，得到的信息也比预期的好了不知多少倍。分析等回去之后再做，现在只要把手头这个画地图的任务随便搞一下就行了。
……说起来，该怎么向埃克斯解释也是个问题。
这里的信号和其他的地下建筑比起来简直就是Wifi满格，埃克斯又不好糊弄，他是不是最好挂个彩什么的，能更有说服力一点？
思考着的时候，西奥已经朝前走了不短的一段距离。四周的墙壁逐渐变得破烂起来，墙砖上出现了裂缝，干巴巴的，显得打在上边的灯光也显得干涩起来。
有风。前边应该有什么。
西奥收回思绪，定了定神，迅速调整着表情，做出一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的样子——这种伪装他非常拿手，因为他几乎是每时每刻都把它贴在脸上——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正在这时，通讯器突然响了。
＊
窗外的天已经黑尽，满城的霓虹灯不知疲倦地闪烁着。并不算太遥远的喧嚣声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衬得没有任何杂音的屋子里异常沉闷。
爱德华静静地靠在椅子上，手指敲打着椅背。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
大概过了十秒，西奥的声音才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爱德华？”
爱德华并没有立即回答。
沉默了好久之后——在西奥再度开口之前，他长出了一口气，语气怪异道：“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
“……什么？”
“没想到啊。”爱德华继续幽幽地自说自话，“我竟然一丁点儿也没有发现。”
“……”
西奥那边的脚步声放慢了，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爱德华笑起来，缓缓直起了身子，“你别装傻，我说什么你清楚的很。地灵山山阴镇平原，神山滑雪场裂缝，丘枫镇荆棘街49号宅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匪夷所思——”他越说，笑容就越扭曲，到最后变成了咬牙切齿，“——全都是某人走过的地方啊，是吧？”
对面的西奥沉默了。
爱德华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静静等待着西奥的回答。他知道对方会是什么反应，他早就知道，可——该死的——他一直抱着侥幸心理，总觉得西奥会自己明白过来，就像现在——都到现在这一步了，他还在不切实际地期望着，期望从西奥嘴里得到一个明知不会得到的答案。
他听见他说：“……我还以为你是去帮我查资料了。”
“西奥！！”爱德华终于爆发了，一拳砸在桌子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猛地一震，屏保解除，组织前会长的信息资料赫然在目，“你看清现实吧——雷欧已经死了八年了！！”
他嘶喊着，怒吼着，整个房间都回荡着他歇斯底里的声音，仿佛这样他就能一口气把这些年来的愤懑全部发泄出来：
“我知道他对你来说有多重要，我比谁都清楚你刚开始那两年是怎么过的——说是自残都对不起你了，是自杀啊，完全就是自杀啊！
“看在上帝的份上，动动你那智商一百八的脑子吧——你现在居然还在找？你找什么？！图什么？！非要把他的尸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扒出来才安心是不是？！
“好，是失踪，就当是失踪，我就问你，如果一直找不到，你就准备为了这个——基本为零——的可能性，糟蹋自己一辈子？
“醒醒行不行，你这个梦到底要做到什么时候？！”
通讯器另一头一片死寂，像是被投入数块巨石却不起一丝涟漪的死潭。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爱德华已经喘匀了气、久到电脑屏幕再次进入屏保状态、久到空气几近凝滞的时候，西奥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
“准确来说，那场大爆炸，距今，还差两个月，就满九年了。”
他的声音很低，又很笃定，带着轻微的电流声，呲呲啦啦的，听上去有些失真，恍若隔世。
“爱德华。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
爱德华突然哑了，没话说了。
——他认识西奥已经快十年了。这个时间大约是他目前为止生命的一半那么长，并且很明显，它所占的比重只会越来越大。
他们两个人都是同龄人中的怪物，又是怪物中的天才。同类相吸，他们的友情以一种在旁人很难看懂的模式存在着——常常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所以他们并不需要多余的、嘘寒问暖式的交流。相比起来，他们之间最多的，反而是——对彼此的尊重。
他知道许多事情，西奥也知道许多事情，他们都足够聪明，总是能巧妙地避过某些敏感的话题，就像他从不提雷欧的事情一样，西奥也没有问过他每次“度假”的目的地。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不说，不代表着他们不明白。两人的脑子都快得很，像两面雪亮的镜子，所谓心照不宣不过如此。
……或者说，本该如此。
爱德华知道西奥清楚一切和他家族有关的东西、和米特兰度假村有关的信息、包括他们认识之前他那点儿不值一提的陈年旧事——没有为什么，他就是知道。但是，反过来，他发现自己对西奥的了解就没那么透彻了。朝夕相处将近十年，他甚至没有真正地看透西奥在想什么。
这是失职。作为朋友的失职。
他气，原因当然有西奥的固执；但说到底，他真正气的还是自己。
窗外的喧嚣声还在继续，霓虹灯依旧在有规律地明灭闪烁。世界盘踞在自己应有的轨道上，漠然地嘲笑着这些所谓“天才”们自命不凡、却终究因无法跳出人类思想局限而做出的愚蠢举动。
——他又何尝不知道，他其实是在自责。
对面一直保持着沉默，连脚步声都停下了，像是一种无声的催促。
爱德华还撑在桌面上，死死盯着漆黑的电脑屏幕。
他确实是去帮忙调查埃克斯了。这花了他不少时间，因为埃克斯的身份信息被锁得挺严的。他破解密码的时候还吐槽了一下埃克斯这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事实证明他猜得不错，在看到埃克斯资料的第一眼时，他就明白事情大条了。所以他才会接着去调查荆棘街，去调查山阴镇，去调查每一个西奥接过的任务——每一个，真的是每一个，都和雷欧前会长有着潜在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山阴镇的魔草是雷欧曾关注过、但没有解决的少数遗留任务之一；雪山里的裂缝只有雷欧一个人在几十年前曾经进去过一次；荆棘街49号的失踪房主正是雷欧的一个没什么人知道的假身份，等等等等，不胜枚举。
——西奥真的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半晌后，爱德华终于妥协般地松开紧握了半天的拳头，重重砸回到椅子上。
“埃克斯.忒修斯。”他低声道，“这是他的全名。”
对面没有传来回音。
“……西奥？”
依旧是沉默。令人不安的沉默。
爱德华伸手转了转耳麦，没有听到一丝杂音。他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通讯已经被切断了。
＊
西奥站在通道的尽头。
他眼前是一个极其开阔的地宫。通道口开在墙壁上，水平面上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通道口，由向上的楼梯连向地宫中央的一个平台，构成一个微微张开的伞骨架形状。
往上看，天花板大概有二十多米远，镶嵌一块巨大的彩绘玻璃，隐约透着暗淡的光；往下看，一片灰暗，深不见底。
而顺着眼前的楼梯看去，透过陈旧的、同样晦暗的而模糊不清的空气，他看见地宫中央那个十平米左右的平台上，站着一个人，白须白发，身体硬朗，严肃地侧身看着平台上的一块石板，沉思着，眼睛里却又透着和蔼的光。
西奥就这么愣愣地站着，浑身僵硬，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那个他即使是做梦都没想过、也没敢想过能再次见到的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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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雷欧的全名是雷欧.忒修斯。
瞎唠：
越码越长，是病（
之前说过，想写出高大上一点的感觉……结果现在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果然我还是比较适合写一些大家一起吃饭睡觉打豆豆的逗比剧情（不现实点你根本不适合写东西
预计还有两更完结……应该能在补课之前赶完！（立fla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