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风针

偶尔诈尸

 

【元老】沉默的行星

墨爷爷&唐雪&亚瑟&雷欧 

墨爷爷第一人称,因为他没有名字(?

没官设,乱写的,都是队友情,不建议带脑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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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唐雪。

唐雪不理我。

我说唐啊,唐唐,雪雪。小雪雪雪雪。

唐雪看起来就像要拿书砸我,这个时候我才觉得她有点儿像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唐雪了。不过方才的事情只是我的想象:我根本没有叫唐雪,唐雪也并没有在看书,更不用说扔书砸人,她正坐在桌子后面,安安静静地望着窗外,安静得让我觉得有点陌生——当然,不是说以前的她就不安静,但不管,我说陌生就陌生。水温差不多了,我把托盘端过去:“茶来了。”

“谢谢。”她回过神,微笑着接过了茶杯。她没有下意识地去扶眼镜,这新的不同点让我有种更加陌生的感觉。虽然可能主要是因为她没戴眼镜。不戴眼镜也不扎团子头,也不穿得像一大片绿荷叶,和以前相当不一样,仿佛全然换了一个人,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往她的茶里多放几块糖来恶作剧。换成以前她肯定会噗一下喷出来,完全没大小姐架子地恼怒吼道:“你把一整罐糖都倒进去了吗!?”

我好冤枉:“怎么会呢!我还剩了两块给亚瑟和雷欧呢。”

下一秒她会作势要抄起茶杯浇我一头。当然现在的她并不会,毕竟我也并没有多放糖进去。没劲。她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夸道:“你的泡茶手艺进步很大。”

“是吗,哈哈。”我说。

十岁的墨小朋友或许会接上一句:那不肯定的,我现在可要比以前厉害多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崇拜我?

而二十岁的我已经不会这么说了——那是当然的。也就是说我也有在改变吧,……对吧?


我没有继续说话,唐雪也没有,我们陷入了沉默,只剩钟表嘎达嘎哒地走着,窗外枝头上几声鸟鸣。这沉默有些漫长,但并不难熬,我甚至希望它能更长一些,因为我猜得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而我不是很想听到。

“我定了婚约,婚礼在三年后举办。”她终于还是说了。显然,这是个绝妙的用“大驾光临就为这事吗,你是不是要鼓起勇气邀请英俊潇洒的我当伴郎”的玩笑话调节气氛的时刻,但我没有,我继续沉默着,听她语调平缓而无奈地宣读一个既定事实:“——冒险队是时候解散了。”




或许无奈也只是我的想象罢了。在我的印象里,唐雪很少会因为什么事情陷入沮丧和无奈,她永远那么聪明、那么知识渊博,在我们陷入困境时提出一个又一个办法,锦囊妙计就像不要费脑细胞一样咕嘟咕嘟往外冒,烧沸的滚水不过如此。唐雪说:“滚吧,你才一脑子水。”真是,这人怎么听不懂好坏话。

雷欧笑呵呵地拍拍我的肩膀,用不太熟练的中文和事道:“唐雪是我们的智囊,墨你就是我们的精神领袖嘛。”

“哎呀呀,不敢当不敢当。”我也笑起来,哥俩好地拍回去。还挺离谱的,刚认识的时候我都不敢碰他的衣服,看着就很洋气,感觉拍坏了我得给他打好几年的工。后来我才知道他那衣服还没唐雪的贵,也知道这位学术家族出身的忒修斯还挺好相处的。主要这人是从外国来的,而且我觉得这种学习好的人都不怎么好相处。我说对吧唐雪,唐雪看上去想给我来一拳:“对你个头,我学习也很好,我可好相处了。”唉!她又完全没理解我的重点在哪。


我跟雷欧认识的起源也不是学习,是狗。冬日里爱起沙尘暴,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我在屋子里躺了一整天之后被轰出去打扫卫生,捡到个狗项圈,里面印着一串外文字符。好家伙,看着像银做的,那个瞬间我脑海中出现了好几种如何将它偷偷带出去换点零嘴吃的方案。不过最后我还是把它交到了失物招领处。公馆里的大少爷大小姐们惹不起是其一,万一惹出啥国际事件就不好了。

雷欧当时人就在失物招领处,穿得还挺精致,发型很奇特,乍一看我还以为这人往头上扣了个红色海螺。他怀里抱着条有个黑眼圈的狗狗。看见项圈他很高兴,都不用经失物招领的手,直接就截走了,还兴冲冲向我介绍:“谢谢你!我是雷欧·忒修斯,这是我的狗狗查理一世。”

这名,我还查理九世呢,我说:“这是贵族狗吗?”

“当然了!纯血贵族狗!特别聪明!”雷欧的鼻子翘上了天,相当自豪,“来,查理,打个招呼!”

查理鼻子哼哼了一下,很不给面子地从他怀里挣脱跑了。


我俩莫名其妙地就这么混熟了,那个时候我还喊他忒修斯,他还喊我……好吧,他一直喊我墨,大概中文名对他来说太难发音了。查理老是乱跑,我们就一起去给它买狗绳,说实在的我不觉得丘枫镇有这种店,但雷欧执意要在街上逛一逛。那就逛吧,反正本来就是我的活:我给他解释这家店卖什么、那家店卖什么,一路从公馆溜达到荆棘街,我给他指指那红砖大房子,说这是丘枫镇最有钱人的住处,我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住进去。

“好像也不是很豪华。”雷欧说。

……这人什么眼光,居然看不上全丘枫镇小孩的梦中情地!他继续说:“以后我有钱了买一栋,请你来住。”

不是,反正也是乱说的,这种时候你不应该直接说买一套送我吗?我说:“你不是很有钱吗,你要不要现在就买一套。”

“我没有钱。”雷欧很坦荡。我看了看查理那个银项圈。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是镀银。雷欧说:“我父亲在世界各地救治伤员,没有继承家里的财产。”

确实,听说他是被他爹留在这里的,他爹出去打仗了。我不太懂他们咋想的,放着舒服的日子不过满世界跑着折腾自己。雷欧握紧了拳头,表情看起来充满决心:“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像父亲那样,为世界的和平做出贡献!”

他太激动了,怀里的查理被他勒得汪汪了两声,差点咬我一口。这也太正义了,我说:“那好吧,你一定注意安全啊,我等着住你的房子!”


最后我也没能住到,我估计雷欧可能早把这事忘了。我自己都忘了,因为在那之后我们很快就分开了,隔了大半个地球和几十年时间不见的那种分开。

……比起说我们几个的分离是必然,倒不如说我们能认识这种事本来就很匪夷所思:唐雪是唐家的大小姐,亚瑟的养父是名声远扬的英国富豪,雷欧也出自底蕴深厚的学术家族,他仨凑一块还说得过去,主要是我比较莫名其妙:上上周我还在乡下拿弹弓打兔子打一身泥呢,没想到这会儿能搞到在大使馆里带小孩们一起玩儿这么份零工。大人们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也不太关心,我只负责给公馆里的同龄人们介绍周围什么情况,毕竟我是对这一带最熟的小孩,还是唐雪家的邻居。呃,好像稍微有点抬举自己了,人家住的是大宅子,我家看着就跟人家家门口的公厕一样。


啊,好像还没说亚瑟。那就不得不提我们认识亚瑟的那一天:唐雪带来重磅消息,说蒙哥马利家的养子在这里养伤!我们一齐去看望他吧!

唐家是大使馆主事的,唐雪当然得去走个过场;忒修斯家跟蒙哥马利家好像是祖上交好,雷欧也想去打个招呼;我有兴趣是因为听说蒙哥马利老船王特别有钱,我寻思过去能不能蹭点吃的啥的。

我的计划落空了,因为大人们一直在门口讲事情,我们仨只能挤在窗户外头暗搓搓偷瞄。这位小蒙哥马利正靠在床上看书,床旁边还放着轮椅,面色看起来相当虚弱。

雷欧叹道:“他真可怜,没办法下地行走。”

我也叹道:“是啊,也没有人陪他玩。”

唐雪叹道:“他好好看哦……”

我和雷欧一齐看向唐雪。唐雪回过神来,眉毛一竖:“看我干嘛,难道他不好看吗?”

那不得不说,确实是好看。这海神之子皮肤莹白如瓷,淡金色的卷发披在肩膀上,脸的轮廓看起来很精致,过分的虚弱完全没有掩盖他的优雅气质。他垂着眼睛看着书页,长长的睫毛遮住了视线,腿又裹在雪白的被子里,乍一看好像一位美丽的人鱼公主。

雷欧说:“人鱼公主?”

唐雪用英语解释:“爱丽儿。”她因这个比喻皱眉,“人家是男的。”

我说:“好看到了这个地步,男的女的已经不重要了。”

雷欧:“……我觉得还是重要的吧。”

人鱼公主忽然抬头朝我们看来。唐雪吓了一跳,差点掉下去,雷欧眼疾手快扯住她,我正好跟病床上的蒙哥马利大眼瞪小眼。好之尴尬。

然后扑通一声,查理从雷欧怀里蹦出去跑了。没错,雷欧竟然抱着查理来的,我们就这么看着查理从二楼跳到一楼,快乐地拖着狗绳,顺着小路跑没影了……

“怎么了?”里面传来了看护员的声音。

糟了,我们三个是偷偷爬到二楼来的!呃。其实这也没啥,问题是,要是唐雪说她是自己爬上来那大家肯定不信,雷欧也一样,而事实上也确实是我爬树上来、然后把他俩拽上来的。带着千金小姐和外国友人干这么危险的事,我的零工生涯铁定结束了!再见了公馆里的美食,再见了我的朋友们!这么想着我打算悲壮地起身承认,好歹让另外两个人能不挨说教吧,没想到屋里蒙哥马利说:“没事,我把书掉在地上了。”

我头都差点探出去了,唐雪和雷欧一人一边把我扯回来,拼命比着噤声手势。看护员似乎奇怪地往窗户边走来:“这边有什么东西吗?”

我们仨窝成一团贴在墙上大气不敢出,好在看护员只是往外瞧了瞧,然后把窗户拉上了,没注意到我们。倒是屋里蒙哥马利心不在焉地说:“或许……是公主们变成小鸟飞走了?”


不过其实这都是后来知道的,因为屋里的人说的是英语。我那时候连字母表都背不熟溜,只知道亚瑟说完之后唐雪和雷欧的脸色十分精彩,压根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从那次的翻窗户事件后我们跟亚瑟也逐渐熟了,他一个人看起来很孤单的样子,我们就频频找他来玩。当然我觉得唐雪主要是觉得他好看,雷欧是因为觉得他仗义。至于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啥的,毕竟唐雪会讲英文,雷欧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交谈起来没什么阻碍。我这乡村英语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亚瑟也没学过中文,我俩在一起就只能继续大眼瞪小眼。他是好看大眼,我是那个小的。

看就看吧反正亚瑟好看,看了又不亏,但是有个问题是他不笑。他总是不笑。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雷欧回忆了一下说确实,唐雪虽然赞同但有点不解我怎么对这种事这么上心。为啥,当然是因为我又插不上话只能盯着人家看好吗!我说,他会不会是想出去逛逛街透透气什么的。

说逛就逛,眼见着寒假也快结束了,开除就开除,我跟唐雪还有雷欧打好配合推着轮椅就带亚瑟出去飞,冷啊!出了门我才想起来我还有一堆雪没扫。起飞计划只能暂时搁置,唐雪雷欧一起跑过来帮我扫雪。

忘了话题是怎么拐到这来的了,总之扫着扫着,唐雪就开始说她的梦想是环游世界、收集各种各样的珍宝,雷欧也说他要去世界上最高最远最深的地方探险,我发表宣言说我要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侦探,查理则汪汪两声,把我刚扫好的雪堆冲垮了。可恶,我今天必打它一顿!然后查理被我追得钻进了唐雪还有雷欧的那两坨雪堆,一地狼藉。被打的成了我自己。

我一边逃跑一边喊:“唐雪这么暴力也就算了,雷欧你干啥!”

唐雪直接捏了个雪球:“哈?!你说谁暴力?”

雷欧则说:“打狗要看主人,你居然欺负查理。”这人哪里学到的俗语!

然后坐在一边轮椅上的亚瑟突然笑了。

哎!唐雪惊喜地叫了一声。亚瑟就这样揉着眼睛笑起来,他的眼睛是我只在书上见过的南欧大海的颜色。雷欧也笑了,我们听亚瑟说了什么,我就听懂个抱歉,我想真是太好了,然后唐雪就把雪球塞进了我衣领里。这人。


我们就这样一天天熟悉起来,在最后一天到来前努力笑着闹着,我不必考虑未来的问题,唐雪也不必被卷进家族的倾轧里,雷欧还能一往无前地表达他正义的豪情壮志,亚瑟也能因为我们的俏皮话很没有仪态地笑着。虽然大多时候是我啥也没听懂或者他啥也没听懂。

所以我抱着雷欧的大腿请求他教我英语。说实话有点难,他中文还半瓶水呢,唐雪也指出我就这么几天也学不到什么,但是我真的很想学!唐雪和雷欧小课堂就这么开讲了。

雷欧说:“这是爱琴海。”

我说:“这是爱琴海。”

唐雪说:“这是船。可以出海。”

我说:“这是船。可以出海。”

雷欧说:“这是钢琴。我有一栋钢琴。”

我指出:“钢琴的量词应该是架。”

雷欧从善如流:“我有一架钢琴。”

我:“什么!!你竟有一架钢琴。”

唐雪莫名其妙:“我也有。很多人都会弹的。”……并没有很多人都会弹这点我还是挺确定的。

雷欧问我:“你会什么呢,小提琴?长笛?”

这说的,我根本没见过小提琴。我说我会吹口琴,我吹得很不错。这段对话发生在公馆楼下,亚瑟也在,这会儿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了很多、可以被推出门逛逛了,相信他不久以后就能离开轮椅。我摸了片叶子就吹起来,是以前在乡下跟着邻居放羊的时候随便学的。

雷欧抱着好学的心态跟着我一起吹了起来,唐雪也折了片叶子,噗噗,他俩都吹不响。我大肆嘲笑他俩一番,旁边亚瑟也好奇地吹了起来,他吹得像鸟鸣,比我想象中好听得多,很快他吹出了完整的调子。

“我会吹竖笛。”亚瑟说,当然当时我也没听懂他说的是竖笛,总之他调整了一下动作,继续吹了起来。比刚才还好听,唐雪和雷欧都把叶子放下了,我也不得不承认亚瑟比我吹得好,我们排排坐在轮椅旁边的石沿上,一起听着叶笛声还有林中的鸟鸣声。风有点冷,太阳烙在公馆旁边,上面粘着点点青灰的碎云,显得很高又很遥不可及。啊,丘枫镇的冬天总是美的,我想。


这大概是我童年时期最美好的回忆之一了。




“我们都该长大了。”唐雪最后准备离开时这么跟我说。

我能说什么呢,又能如何说呢?亚瑟离我们太遥远了,像是海神虚无缥缈的一声应允;雷欧要比我们更早体会到血亲别离的苦痛,此刻早已踏上他所选择的道路;现在唐雪也要离开了,我早就应该习惯的。我也应该继续往前走才行。

“嗯。”我说,“我不会停下的,亚瑟也不会,雷欧也不会,所以你也——”

“——我当然也不会。”她说着,冲我眨眨眼睛笑了笑。那个戴着黑色怪怪眼镜的小女孩好像在回头看我最后一眼,而回过神来她紧揪着的角髻已经放了下来,编成精致的麻花辫垂落在胸口。在不久的将在它们会挽成发结、簪上银簪,而它们的主人也将露出笑容,去挽住一个陌生人的手。我知道她的意思,我们应该继续向前。在这个岔路口我们道了别,那天阳光真的很不错,鸟鸣声像一首蹩脚的、用树叶吹出的歌曲。




那就是我和唐雪最后一次见面了。后来很多次我会想到这就是我少年时刻的终结,它不像我想象中那样如天体坠落或星辰崩塌,它就这样无声地离开,消失在空气里,没有激起任何尘埃,不辉煌也不痛彻心扉,连哀伤都没有多少,我甚至觉得有种终于结束了的安心感。

故事要交给新一代怀揣着梦想的孩子去书写了。我也只能在纸上提笔写下故友,故友,然后笔就像落入了时间停滞的漩涡,我的感情无法通过书写来迸发。直线错过就不会再相交,虽然遗憾,但至少那段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是真切存在的。最后我也只能写,亲爱的故友,见字如面。




(完)




严格来说没写完,背景和时间线也完全没想,随便了(…

其实三代冒险队的队长&女队员我都阔以吃,虽然感觉他们之间会更偏友情和亲情一些吧,特别是元老代和羽之代(。墨爷爷人设都没出你在说p)

2021-01-01  | 202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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